他见她迟疑不决地看着自己,又说:“我对待任何一件事情都是很认真的。”
她说:“我比你更具有这种性格。但你这不明明是帮我仓促地对待命运吗?”
“是的。”他丝毫也不想否认这一点。
“然后叫我到考场上去受折磨?”
“我相信百分之八十的报考者都绝不会比你补习得更有把握。”他严肃地说,“一代人都在对付命运,不只你自己。”
“莫如说你相信我的运气好。”
“现在也没有时间讨论运气。”
“让我考虑考虑。”她缓缓坐了下去。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他从腕上撸下手表,轻轻放在桌上,注视着,又说,“你还是决定不报考,我便告辞。你刚才问过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当我能为一个返城待业知青做什么的时候,我就要认真去做。无论对谁都一样。”
她两手捧着面颊,一会儿瞧瞧那只手表,一会儿瞧瞧他。秒针走了一圈,又走了一圈。他脸上的表情愈来愈严肃。
她不禁自言自语:“难道我们返城待业知青注定了不可能有从容一点儿的时间为自己的命运做准备吗?”
“以后生活更不可能再给这一代人从容的时间做这种准备。”他的目光始终盯在表上,好像五分钟一到,就会拿起手表匆匆走掉。